为了让谁难堪,如果可以选择,我宁愿禾禾与楚律没有任何关系。”
“所以,你是认真的?”景远山强忍着怒意,问道。
“对!我的婚事不需要您操心,我带她回来也不是为了征求谁的意见。只要我喜欢,奶奶是一定会支持的。至于你嘛……我还真没考虑过你有什么想法。”
“混账东西!”景远山拍了一下红木椅的扶手,终于怒不可遏:“你别忘了,你是我景远山的儿子!我告诉你,如果你执意要违背我的意思,景家的财产你一分钱都别想拿到!”
冯景年朝天翻了下白眼,对他毫无新意的威胁表示无语。
“随便吧,我本来就不稀罕。”他轻描淡写的语气,“景家的一切,包括恒远,你给谁我都没有意见。如果不是奶奶,我根本不会回来管理公司。”
早在上学时,他就和易小北他们几个合伙做了点生意,虽不及恒远公司大,知名度广,但钻的都是高科技的暴利行业,有路子有人脉,要说前景和升值空间,还真不是恒远这么个老牌企业能比的。再加上恒远派系众多,元老、亲戚,哪个不是狠劲往里安插亲信。成日里斗智斗勇的,不累死也愁死了。就说他定个机票吧,还被人通风报信了,想想都郁闷。
所以说,爱谁谁去!爷不稀罕!爷赚几个钱够养媳妇儿就成!
直到他出了书房,景远山才拉开抽屉从药瓶里倒了几颗药丸,就着手边的茶水,抖索着塞到了嘴里。
他这个儿子一向嚣张乖僻,从来就没把他这个父亲看在眼里。别人趋之若鹜的万贯家产,他却如此弃之如履,如果连家产都制衡不了他,恐怕他这个做父亲的,也只有怒火中烧的份了。
景远山此刻又气又恨,女儿再优秀再贴心,却终究不是男儿。
冯景年下了楼,却发现奶奶抱着小裕正在抽咽,何禾一脸茫然的坐在一旁,一副手足无措的样子。
“怎么了?”他坐到何禾身边,在她耳边小声问道。
“我也不知道,奶奶问小裕出生时有多重,还问是剖腹产还是顺产……我哪知道啊?”何禾表示很无辜。
完了!老太太一定是知道自己误解,伤心了!
冯景年笑道:“没事没事!我奶奶多愁善感,看个连续剧还会哭上半天呢!”
“臭小子!你说什么!不要诽谤老人家!破坏我的形象!”景奶奶怒道。
冯景年赶紧拿了一包纸巾递过去,嬉皮笑脸说:“奶奶,你赶紧擦擦眼泪。小裕都被你吓坏了,还以为你不喜欢他!”
小裕一听,立刻瘪了瘪嘴,欲哭的模样,“太奶奶,是不是因为小裕不是爸爸妈妈生的……所以你不喜欢我了?”说完这句话,眼泪已经吧嗒吧嗒掉了下来。
“怎么会啊?哎呀,小乖乖不要哭……”景奶奶又忙着给小裕擦起了眼泪,看到冯景年在一旁偷笑,骂道:“你个龟孙子!都是你!看把孩子惹哭了!”她刚说完,就听小裕问道:“哪里有乌龟孙子?”脸上还挂着眼泪,脑袋左右乱转,看到何禾憋着笑,扑到她身上喊道:“妈妈,我要看乌龟孙子!小裕要看乌龟孙子!”
小朋友对动物毫无抵抗力,一次跟着何禾去超市,蹲在鱼摊前面怎么都不肯走,非要买上一条大草鱼。何禾还以为他想吃鱼了,就买了一条打算做水煮鱼片给他吃。可当鱼摊营业员把草鱼捞出来,正要一刀把鱼头砍下来时,小裕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人家是喜欢看鱼,不是喜欢吃鱼啊!%>_<%
景奶奶虽然对小裕不是亲生的重孙有所遗憾,但一想孙子有了女朋友,这重孙不就是近在眼前的事了嘛,加上小裕嘴巴甜,乖巧可爱,把老人家哄得笑不拢嘴,当即就决定让以后就让小裕住在景家,家里佣人多,肯定比那福利院好上百倍。
当天晚上,老人家就把小裕留下了。
何禾不肯留下住宿,暗地里给冯景年使了眼色,正好席二又打来电话,说晚上有娱乐活动,两人便辞别了景奶奶,开车前往目的地。
“你爸是不是不喜欢我?”路上,何禾问道。她是个很敏感的人,无需冷言冷语,只一个眼神一个表情,她就能察觉出来冯景年的父亲对她颇有微词。
“我喜欢你就行了。”冯景年道。
车子进入了闹市区,道路两边霓虹闪烁,流光在车窗上滑过,映照在她脸上,显得有些落寞。其实何禾早就知道会是这个结果,也告诉自己不用在意,但想到那人是冯景年的父亲,而自己却得不到他的认同,心中还是有些苦涩。
前方,红灯。
冯景年侧身,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说道:“他连我都不喜欢!你别放在心上!”
何禾“嗯”了一声,突然想到昨晚上看的电视剧,不由笑了起来。她侧脸问道:“你们家有没有甩人支票的习惯?”最好是空白的那种。
冯景年瞥她一眼,已经知道她心中的想法,“你好像很期待?”他嘴角含笑。
“当然!”何禾道,“你说,我该要多少钱呢?”她上下打量冯景年,仿佛在评估他的价值,“五十万?”昨天的电视里,对方可是开了一百万的,不过那男人是个极品美少年,冯景年比不了。
绿灯亮起,冯景年边开车边说道:“我就值这几个钱啊?”
“已经不少了吧?我不是怕开多了你爸不同意吗?到时候怒起来杀人灭口就不好了。”昨天那女人就是太贪心,最后才落得人财两空的。
冯景年怒道:“以后不准看肥皂剧!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何禾讪讪笑了笑,这不是调节气氛嘛!过了一会儿,却又听冯景年道:“如果真有这么一天,你就尽量多要一点,然后回家咱们两两分账哈哈……”
何禾 = =|||
☆、第四十四章 酒吧赌球风波
席二说的地方是一间新开张的地下酒吧。何禾上学的时候一直是个乖宝宝,除了和同学去过两次KTV,便从未踏足过这类娱乐场所。自从认识冯景年,她算是把M市的高档酒吧、会所逛了个遍,甚至都能记得哪家酒吧的哪种果酒好喝又不上头。
他们的车弯弯绕绕地好似拐过了十八道弯,才在一个不起眼的巷子口停了下来。店门口用两道布帘子遮着,看上去倒像是八九十年代小舞厅的感觉。掀开幕帘,迎宾台倒还中规中矩,可绕过一个屏风就豁然开朗起来。
装修豪华,气派堂皇,丝毫不亚于任何品牌会所。
大厅周围摆着吧台、沙发,正中央是几十张球桌,整间酒吧井然是一个桌球世界。可能是因为刚开张,来玩的人还不是很多,三三两两的围着一张球桌,时不时爆发出热烈的喝彩声,却因为空间太大并不显得喧闹。
何禾看了一会儿立刻就明白过来,为什么这酒吧设得如此偏僻而低调。
赌球在国外合法,但在国内却是明令禁止的。但法律阻止不了投机者贪婪冒进的心,无数民间赌球场依旧顶风作案悄然经营着,大有逆风而行之势。而这家酒吧就是打着桌球的幌子在进行非法博彩事业。
在一个角落里,他们找到了席二和关小军。除了他们两个,还有几个年轻男女,有些何禾见过,有些却是生面孔。几个女孩子好奇的目光在她身上扫过,自以为不动声色的窃窃私语起来。
即使没有听见,何禾也知道她们在讨论些什么,无外乎是八卦她的身份,与冯景年的关系等等。起初不习惯这些或善意或敌视的眼神,次数多了,便也习惯了。
冯景年从不为她介绍这些女孩子,所以她每次跟他出来,都是和叶桉呆在一起。
叶桉的性格与她差距甚远,但两人却出奇的合拍。有时叶桉会和她说说冯景年儿时的糗事,比如说,如何伙同易小北把跳骚放到小学校长的假发中,如何被他外公举着擀面杖满院子的追打,又是如何气哭偷偷塞情书给他的小女生。
儿时的冯景年,几乎就是一个混世大魔王,飞扬跋扈、恶行累累,冯老爷子怕外孙越来越不服管,狠狠心把几个孩子一起塞进了战友的军营里。回来的时候几乎是脱了层皮,还好效果显著,直到现在冯老爷子还常常感叹:要不是战友的铁血手腕,这混小子保不定就是个声色犬马、欺男霸女的纨绔子弟。
何禾完全能够想象的出,冯景年当年是如何的顽劣桀骜。想她这么安分守己的好孩子,竟然有一天也若无其事的逛起了地下赌球场,这算不算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呢?
叶桉这次没有来,何禾骨子里还是个胆小怕事的,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她只得亦步亦趋的跟着冯景年。
“怎么找到这地方的?”冯景年拉着何禾坐到了沙发上,环顾了下四周,说道:“胆子够大的啊!谁的盘子?”
“听说是阎七的一个什么……妹子?我也是好奇才过来看看。”席二说着,把桌上的点酒单抽出来推到何禾面前,“嘿嘿,嫂子喝什么?随便点,今天我请客!”
既然都是熟人,何禾也不客气,接过酒单认真看了起来。冯景年伸手过来,指着上面一个英文名称,“就这个吧。”他看她一眼,说:“是甜的,你应该会喜欢。”
把点酒单给了服务生,冯景年抬头问道:“阎七不是要漂白吗?怎么又在这搞了个场子?他那个妹子……什么来头?”他问这话的时候看向关小军,这里面的事情恐怕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了。
关小军今天没穿制服,一方面是因为要来“特殊场合”,另外一方面却是因为何禾。自从何禾夸过他一句“穿制服好看”,他就被剥夺了在下班时间秀制服的权利。
何禾对此表示十分惋惜,所幸还有一个赏心悦目的席二可以给她观赏。不过她并不敢表露的太明显,因为她每次用“真漂亮”的眼神看席二,席二就抖得厉害,然后回家她就要被冯景年收拾一顿。所以,她现在都是默默地喝她的甜酒,轻易不乱看任何人。
“是阎七老大的女儿,就是严打那年被一枪爆头的那个尤大。阎七想漂白,手下有些人不同意,就窜嗦尤大的女儿出来接班。可惜啊!一个女人能成什么气候!”关小军耸了耸肩,回头看一眼大厅,“瞧这人气就知道了,如果是梁七撑的场,恐怕就不会是这么寥寥数十人了吧。”
“就算不是阎七的场,恐怕也是他暗中做了支持的吧?要不然,一个女人要在M市做地下生意可不是容易的。”冯景年说道。
服务生把他们点的酒水端了上来,一杯蓝粉色的高脚杯递给了何禾,其余几人因为还要开车,每人只要了一瓶啤酒。服务生给他们起了酒盖,正要倒上,冯景年却挥了挥手。三个人就着酒瓶碰了一下,仰头喝起来,颇有一番豪迈。
服务生走远了,席二才接着刚才的话题说道:“尤大那个女儿,我听人说过。据说是个女中豪杰式的人物,从小就被人叫做大姐头的。”
“什么大姐头啊!”关小军不屑道,“充其量就个太妹头子而已,脑子还不灵光!”
冯景年也笑了起来,“确实不太灵光,阎七这样的人物都打算弃暗从明了,她还来凑什么热闹,恐怕是被人利用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