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上一身轻便的休闲装,何禾挽上刘芳的胳膊,打算去商场买些礼物给他们带回家。何苗因为已经高三,不能和父母一起来,昨天打电话过来,吵着要这要那的,楚律都一一应下了。
何苗只和楚律提要求,是因为她知道父母不会同意。而何禾,用她的话说,比她这个高中生看上去还要穷酸相。就好比,连何苗都换了触屏的智能手机,何禾还坚持拿着那部老式诺基亚。
没有人知道,这部手机是楚律送给她的第一份礼物。里面有一款很简单却也很经典的游戏——贪吃蛇。
楚律能够把贪吃蛇玩的很长很长,而何禾却总是玩不好。每次Game over的音乐响起时,楚律都会敲敲她的脑袋,笑话说:“真笨!”他接过来,教她游戏诀窍。楚律是个很聪明的人,无论做任何事情总能找到窍门。
现在,她已经能把贪吃蛇玩的很好了,蛇尾巴长长的,几乎占满了整个屏幕。可是,除了她自己,已经没有人喜欢这款游戏了。
她一直都是个笨小孩,跟不上这个世界的变化。所以,只能在原地等待。
当这部有着特殊意义的手机,从商场八楼直挺挺摔下去的那一刻,何禾终于知道,无论如何的小心翼翼,总有意外能让你失去最珍贵的东西。
冯景年说,遇见她的那天起就一直在倒霉。其实,她又何尝不是呢?每次只要他一出现,必定会发生令人始料未及的事情。
“嗨,真巧!”冯景年脸上的笑容还没来得及展开,下一秒就变成了错愕。“Sorry……我不是故意的。”他探着脑袋身体伏在栏杆上,低头往下看。
因他随手拍了一记而吓得何禾失手坠落的手机,早消失在了一片广告彩条中。
冯景年以为她会生气,他做好了随时格挡她拍过来的巴掌,或者捂住耳朵保护好自己耳膜的准备。以他对何禾的了解,她起码也得凶巴巴的骂他一顿才会消气。
冯景年还没来得及防御,她却与他擦身而过,朝着电梯方向跑去。
他伸手拽住她,问道:“你去哪?”看到她脸上慌张的表情,一瞬间就明白了过来。“你不会打算下去找手机吧?我赔你一个就是了!”
虽然诺记的品质是很好,但也经不起从八楼摔下去啊!何况,商场圆楼的中间从上到下都挂满了彩带花藤之类的装饰物,很有可能挂在了半空中。
何禾沉默了许久,最后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说道:“算了,我不要了。”她闭了闭眼睛,深吸了口气,才又缓缓睁开。
冯景年很不待见她这副半死不活的样子,抓着她手腕的手松了一下,改握住她的手掌,“走,咱买个新的去。不就一手机嘛!哥给你买个最好的!”
何禾甩了甩手,低声道:“冯景年,你能不能不要拉着我?”
“怎么?”冯景年回头看她,一副好整以暇的表情,“咱都是同床共枕过的人了!还不准拉个手?”他故意暧昧化的语调让何禾想要骂人。
目光一转,却发现他们几步之隔站着一个女人。
那女人剪着一头干练的短发,白色衬衫、卡其长裤、黑色高跟鞋,简简单单的装束却让整个人看上去既高挑又冷艳。
此刻,她正用以一种审视与挑剔的目光打量着何禾。触到何禾投过去的讶异目光,她微微点了点头,朝她笑了一下,但那笑容,丝毫未达眼底。
何禾心里一怔,再看冯景年,目光中就带上了一些鄙夷以及愤怒。
原来,冯少是带着女人出来逛街的!可是他这样中途搭讪别的女人,又算什么?
果真是个花心又无耻的男人!
冯景年并没有察觉她的异样,依旧拉扯着何禾往前走。何禾不得不提醒道:“冯少,你女朋友在看着呢!”
趁着冯景年纳闷的时间里,何禾终于挣开了他的手。恰巧,旁边店铺里有人探出身喊道:“禾禾!哎,这丫头去哪了?”
何禾睨了一眼冯景年,快步走了过去。
短发女人走了过来,说道:“少爷!继续巡查,还是?”
冯景年抱着手臂,悠悠闲闲的靠在栏杆上,看着何禾进了一家女装店。
何母挑了一件碎花雪纺裙,搁在她身上比划着,好像是在劝她去试衣间试一试。何禾皱着脸,摆手拒绝,却抵不住母亲的催促,只好不情不愿的进了试衣间。
冯景年突然有些期待,一会儿从那镜子后面出来的何禾会是什么样子的。
他勾着嘴角笑得有些得意:“咋样?”
没头没脑的问话,也亏得旁边的人听懂了。
短发女人也学他抱臂靠在栏杆上:“凑合吧!没有袁媛小姐漂亮。” 她转脸瞧了他一眼,发现冯景年唇边的弧度似乎又增加了一分。于是,接着道:“不过你喜欢的话,我帮你搞定!”
冯景年抽了抽嘴角,说道:“叶桉,你是被土匪带大的吗?不要总这么直来直去的,没有男人会要你的!”
叶桉依旧一副一本正经的表情,“别这么说老头子,他是你外公。另外……相信我!越是难搞的女人,越需要武力镇压!”
“有道理!” 冯景年赞赏的拍了拍她的肩膀,抬腿朝门店走去。
何禾理好裙子从试衣间出去,刘芳看了直点头,“蛮好的。”突然又压低音量,问她:“这裙子要多少钱啊?”
何禾顿了一下,“忘记看标价了。”她转了个身,背对着刘芳,“妈,你看一下标牌。”
旁边的营业员笑容满面的走上来说:“这条裙子已经结过账了。请问您是现在穿,还是包起来?如果现在穿,我帮您剪一下标牌。也可以看一下我们店里的其他商品,要不要配条腰带?”
何禾与刘芳互看了一眼,觉得很是诧异,却听到身后有个声音说道:“现在穿!腰带麻烦你给选一下!”
冯景年坐在她们身后的沙发上,一手端着咖啡,一手翻着杂志,摆出一副等待女友试穿衣服的姿态来。
店员十分礼貌的说道:“好的,请稍等。”说完,还颇为羡慕的看了一眼何禾,才朝着配件区走去。
何禾目瞪口呆的看着冯景年,趁着刘芳还没有回过神来,走到他跟前,问道:“冯景年,你又要搞什么鬼?”由于冯景年坐着,她不得不弯着腰,凑近他说话。
冯景年放下咖啡,刚抬头却看到何禾因为弯着腰,而微微敞开的领口,从他的角度刚好能够从上到下一览无余。他下意识地推了她一把,微怒道:“穿着裙子不要随便弯腰!都走光了你知不知道!”
何禾大囧,赶紧护住胸口直起身来。冯景年却又一把拉住她,好似刚刚反应过来似地,嬉皮笑脸道:“哦,对着我是没有关系的!”语气里隐隐还有些懊恼。
何禾忍住拿咖啡泼他的冲动,咬牙切齿道:“你进来干嘛?谁让你结账的?”这下她要和母亲怎么解释他们的关系?
冯景年一脸无辜,“给自己的女人买件衣服怎么了?你慢慢挑,我有的是时间,不着急!”
何禾咬唇看了他一会儿,冷冷道:“冯少,你不会连自己的女人也认错吧!”她真好奇,外面那个女人会怎么想。
冯景年撇开腿上的杂志,缓缓站起身。何禾不甘示弱的盯着他,从俯视到平视,随着他站直身子,慢慢变成了仰视。
“这么没良心?昨晚刚从我床上下来的,转身就忘记了?”冯景年伸手捏了捏她气呼呼的脸,不满道。
“你……”何禾气结,一把打掉了他的手,见他眯着眼睛上下扫视着她,昨晚的记忆一点点清晰起来。她腾的红了脸,压低声音道:“冯景年,你别过分!”
冯景年的视线落在她颈边的一处暗红上,突然笑了起来,他凑到她耳边,戏谑道:“何禾,你怎么和你妈妈解释脖子上有吻痕这件事的?”
何禾一愣,倏地捂住了半边脖子,一张脸更是涨得通红。
早上,母亲迟疑的盯着她,问她脖子怎么了?
她不明所以,拿着镜子照了照,说:“可能是晚上被蚊子咬的吧,昨晚忘记点蚊香了。”刘芳迟疑地点了点头,让她回房拿粉底遮一遮,她觉得无所谓,加上又没有打扮的心情,便敷衍了事的处理了一下。
现在才知道,这痕迹原来是……
何禾顿时觉得自己好像一个小丑。而这丑态,完完全全是拜冯景年所赐!
她还在暗自咬牙,刘芳却走了过来。
“伯母好!又见面了。您还记得我吧?”冯景年这条大尾巴狼,瞬间伪装成了哈巴犬。
何禾警告的瞟了他一眼,这厮竟然朝她眨了眨眼。
卖萌可耻!何禾脑子里突然跳起了这句网络语。
——送给冯景年实在贴切。
而大尾巴狼的可耻显然是没有底线的,他对何母说:“我正在追求您的女儿,不知道能不能有这个荣幸,请您和伯父一起吃个饭。”
何禾似乎感到自己的脑袋“嗡”的一声炸开了。
作者有话要说:美人们,六一儿童节快乐。
不要吝啬你们手中的花,给卖萌的大尾巴狼献上花花吧!
冯景年:其实,我不是大尾巴狼,我是哈士奇~~~看下图
☆、第十七章 中年妇女杀手
午饭就在商场顶楼的中餐厅。何禾对冯景年的自作主张很是生气,但刘芳却很高兴。
虽然何禾极力伪装,但她这个做妈如何能不了解女儿。从小到大她就是这样,心里越是难过,越喜欢假装平静,在外打工上学,也从来都是报喜不报忧。
楚律就算是她唯一愿意交心的人了。
怪不得都说母女连心,如果不是担心他们出了什么问题,她也不会拉着楚建民连夜赶来M市了。
只可惜,终究没能挽回结局。
眼看着乘龙快婿就这么飞了,刘芳心里的憋屈无处发泄。一直以来,她都把楚律当女婿看待,邻居都说她这个后母当得简直比亲妈还要尽心,还不就是为了这点私心嘛。
楚建民毕竟是楚律的父亲,虽然有意让何禾做儿媳妇,亲上加亲,得知楚律有了别的女人,表面上生气发怒,但内心究竟有几分是真的,她不敢确信。
如果楚律找的是个不如何禾的也就算了,偏偏人家还是个研究生,想都不用想,条件肯定是比何禾要好了。
冯景年的出现,让刘芳一下子找到了扬眉吐气的途经,当即就应下了他的邀请。楚建民还在楼下家电商场转悠,刘芳让他们二人先去饭店,她到楼下找上楚建民再一同过去。
刘芳一离开,何禾就拉下脸来。“冯景年,你到搞什么鬼?”对这个男人,她一向没有好脸色。
冯景年不以为意的耸了耸肩,“我以为我说的很清楚了。”他目光在她身上流连,忽而低下头,说道:“很漂亮!”
何禾正要发飙,听他没头没脑的一句话,愣了愣,而后才明白过来,他指的是她身上这件裙子。何禾心里生气,却莞尔一笑说:“是吗?那代我妹妹谢谢你!”说完就走向试衣间。
原来她是为妹妹试的衣服。冯景年摸了摸头,转身喊住营业员:“刚才她试的那条裙子,麻烦再包一件!”
楚建民和刘芳在服务员的指引下找到了他们的包厢,冯景年立刻站起来,迎上去为他们拉开座椅。
何禾坐在位置上,托着腮,皱着眉,看着他忙前忙后的抢着干服务生的活儿,眼睛里刻着两个字:鄙视!
冯景年一回头就看到何禾那一脸不屑的模样。他握着拳头放在嘴边,轻咳了一声,在她身边的位置坐下,“喂!给点面子好不好?”
何禾白了他一眼,不予理会。倒是刘芳对冯景年很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