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抱着了她,似乎是怕弄疼她的伤口,他的两只手,一只揽在腰上,还有一只则轻轻抚在她小腹那里。
真应了句话,“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慕安之无意抚到小腹上的动作,一度让她浮想到他是不是已经知道腹中有孩子的事。
深深吸了口气,她决定试探他一下。
“慕安之。”她犹豫了一下,小手搭在他的大手上。
男人似乎快睡着了,懒懒地应了声,“嗯,怎么了?”
“你是不是还有什么事瞒着我?”慕安之实在太聪明了,怕他举一反三,由她的一句话,猜到她怀孕的事,斟酌了下,她选择了个比较安全的问法。
“老婆,睡着,时间不早了。”长长的等待后,慕安之避重就轻的回了这么一句。
“你……”容颜侧过脸,想看看男人说这话时的表情,可惜,她才偏过头,还没来得及打量男人那张好看到摄人心魄的俊脸,他忽然收回手,从床上一跃而起。
容颜都看到过他以一敌十的身手,对他眼前这番灵敏,没任何惊讶,让她诧异地瞪大眼的是因为……
他这么毫无预兆的,差点弄痛她的收回手,只是因为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再次传来震动声。
“这么晚了,你还要出去?”看男人挂完电话,就走到衣柜边拿出干净修身的军装,容颜忙问。
事情似乎很着急,容颜说话这会,慕安之已经换上军装走到大门口,回应她的不是他清越而好听的声音,而是空荡荡,冰凉凉,又带着几分凄殇的关门声。
刚才房间里太安静,她虽然听不到电话那头的人说的什么,却依稀能辨别出打电话来的是个女人。
女人,呵,让慕安之这么晚出去的女人,用脚趾头想也知道是谁。
慕安之走后,不要说睡意了,在床上辗转反则一会,她更清醒了。
不想再让自己胡思乱想,她摸到遥控,打开电视,电视里,除了放些连播的电视剧,就是在复播晚会,很无聊。
容颜想拿出手机,看小说,后来一想到孩子,怕有辐射,这个念头也作罢了。
耳边传来电视的喧嚣声,脑子里却反复想着一个人,他这么晚出去,还换上军装,看样子,不像是出去和女人见面,会不会是自己冤枉他了,真是部队里刚接来没多久的新兵出事了?
这样想着,算是种自我安慰,容颜觉得眼皮越来越重,慢慢地,她有了睡意,在电视的喧嚣声中,睡着了。
……
“颜颜……”带着关切的声音传到耳边,容颜的眼睫毛颤抖了下,很细微的变化还是被床边人发现了,他飞快朝病房外跑去,边跑嘴里边喊,“医生,快来看看,病人好像醒了。”
容颜慢慢睁开眼,视线模糊的落到那人背影上,发现不是熟悉的那个人,心底涌出无尽失落,没等高云枫回来,她再次闭上眼睛。
医生几乎是被高云枫拽进来的,正准备理理被人拉皱的衣领,身边的高云枫对着他已经一声怒吼,“还整理什么衣领,看病人要紧。”
医生被他催的一个头两个大,本想像对普通病人家属那样训斥几句,想到眼前这个男人国际刑警;想到他昨晚是通过绿色通道把病床上的女人到医院的,心里虽然一肚子怨言,面上还保持着微笑,“高警官不要着急,病人没什么大碍的,昨晚送来时,也只是因为发烧了,一夜用药,今天情况肯定比昨天要好……”
对他这番报喜不报忧的说辞,高云枫听都不听,直接摆手打断他,“昨天什么样子我不管,现在你快给我好好看看。”
一副床上人有点差池就会和他拼命的架势。
医生擦了下额头上的冷汗,颤抖着手翻开容颜的眼睑,心里暗叹,这个社会怎么了,难道继猫喜欢给老鼠做伴娘后,警察也和流氓混成一体了吗?
容颜像只小白鼠一样,任有医生翻开她的瞳孔,听诊她的心跳,脑海深处,只反复回响着一个凄凄哀哀,伤伤切切女人声音,“安之,你娶她,不过是怕贾初锋发现我们的关系,现在她家已经败落了,你还不肯离婚,难道只是因为她有张和我三分相似的脸?安之,安之,你还记得那年我们一起维和时,炮弹从头顶擦过,你却死死将我护在怀里的情景吗?安之,安之……”
第一百三十七章:根本不是[手打VIP]
慕安之拧了拧眉心,一脸倦意的从手术室里走出来时,丁旭急匆匆的地跑了过来,“慕军医,不好了……”
慕安之淡淡瞥了他一眼,几个小时站下来,真的有点累,“什么事慌张成这样。”
他现在什么事都不想再理,只想快点回到那个小女人身边,抱着她软软的,香香的身体好好睡一觉。
“嫂子,不见了……”丁旭的声音明显带着颤音。
“什么?”慕安之反手抓住他衣领,额上青筋暴起,“你说什么?”
丁旭打了个哆嗦,“我刚才经过哨位,听哨兵说的,迎着雨踉踉跄跄朝部队外走去的,正是嫂子……”
没等他说完,本来抓在衣领上的手一松,刚才还万分倦怠的人,转眼已目光凌然的朝楼梯飞奔而去。
……
“慕军医……”两个穿着雨衣的哨兵面面相觑,面对脸色冷峻阴厉到极点的男人,他们两个都不敢主动开口。
“说……”慕安之冷冷打量着他们,“嫂子什么时候出去的?”
他没撑伞,就这样站在萧瑟凛冽的春雨里,一身绿军装,被渲染成了深墨色。
伴随冰冷无度男声一起响起的是天边的春雷声,他的心仿佛被什么东西拽住,生疼生疼,天际划过的闪电,恍若是在他胸口上划过一道长长的口子,痛得他连呼吸都不会了。
四年前,他已经彻彻底底失去她一次,难道四年后的今天,他要再重蹈一次覆辙。
丁旭第一次看到慕安之像个无助的孩子,眉心拧成一团,捂着胸口喘气,愣了下,忙走到他身边,“慕军医,你没事吧?”
慕安之朝他摆摆手,“我没事,去把王芳叫过来。”
换了平时,时间这么晚,男战士是不可以去女战士的宿舍,但是,眼前情况紧急,他也不顾的什么,抹了下脸上的雨水就朝卫生队的宿舍跑去。
“慕军医,雨越下越大了,你先到这里来躲躲。”其中一个好心的哨兵,鼓起勇气走到站在雨中,仿佛雕像一样,任伤人的春雨打在身上脸上,也一动不动的男人。
慕安之目光呆滞,定定看着出部队的那条路,这条路,不算好走,尤其一下雨,路面泥泞还有许多石头露出来,这样的路,在没路灯的情况下,她摔到了吗?
心里忽然一疼,眉心拧成一团。
正想着,胳膊被人拉了下,侧过脸一看,原来是得不到回应的哨兵。
看着他夹在手臂下的手电筒,慕安之忽然想到了什么,一把抓住他的衣领,“你确定走过去的人真的是她?”
但凡和容颜沾上点边的事,他就容易冲动,他是不是应该先回去看看,说不定那个小女人像只慵懒的猫,正躺在被窝里等他,一切只是一场虚惊而已。
哨兵背脊僵了僵,很肯定地说:“真的是嫂子。”或许是因为惊慌,说话时,肩膀一颤,夹胳膊下的电筒掉到地上。
慕安之一把松开手,目光朝他掉到地上,没摔坏,还在亮的手电筒看去,满目质疑,“就凭这把在下雨天不怎么能看的清的手电筒?”
那簇微弱的灯光,让他怀疑,他们看的人或许根本不是他担心的人,心里不觉涌起喜悦,他的妻子,应该如他下午叮嘱的那样,乖乖的在家里等他。
另一哨兵有些看不下去的走了过来,陈述自己亲眼看到事情,“慕军医,真的是嫂子,当时我们问她口令时,她说是要去找你……”
两个哨兵,互相补充着把当时发生的一切,包括对话,以及容颜的脸色都一五一十说了了慕安之听。
轰!
脑袋仿佛被什么东西击中,他站在原地,定定看着两个满脸惧色的哨兵,不知过了多久,他忽然大步朝武警医院走去。
他原来以为容颜忽然离开,是因为想起以前的事,通过哨兵的话来看,原本来找他的她忽然离开,是因为听到了,或者是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东西。
整个晚上,他都在武警医院隐藏在顶楼,最绝密,从不为外人知道的手术室动手术,哪里会有“刺激”到容颜离家出走的事发生。
傍晚时分和睡觉前的两个电话之所以背着容颜接,不是因为别的,只是怕她担心,晚上动手术的战士,有传染病,稍有不小心,他也有可能传染。
问题不是出在自己身上,那会是出现在哪里。
难道……
一种不好的预感忽然跳到脑海里,心里蓦然一紧,他脚下生风,走得飞快。
当值的女军护听到巨大的推门声,从睡梦中醒来,当看到是浑身湿透的慕安之,从凳子上站了起来,一头雾水地对来人喊道:“慕军医……”
慕安之刹下飞快的脚步,朝她看去,“有谁来过?”
投射到身上的眼神,太过于犀利,女军护打了个激灵,顿时睡意全无,“我……睡着了……”才大年初三,谁没事生病。
慕安之收回目光,没再看她,三阶楼梯一跨,直朝二楼跑去。
……
慕安之一口气跑到二楼,推开属于他的诊室时,看到了一个本不该出现,又或者是根本不该再在他面前出现的人。
他眯起眼,冷冷打量着坐在他椅子上的女人,“杜柔媚,你怎么会在这里?”
忽然,不等女人说话,从她眼底的得意,他就想明白许多事,大步走过去,大掌轻而易举的掐在女人的脖子上。
纤细而脆弱的脖颈,只要他一个用力,马上就能断了。
慕安之双眼通红,原本的粉蓝色瞳仁,彻底变成了血红色,他有种想杀了眼前这个歹毒女人的冲动,亏他还曾因为那三分像的侧脸,想放过她。
“说,你都故意说了些什么?”
杜柔媚愣了下,怕极反笑,柔柔的,媚媚的,一张娇媚的脸,露出和她的名字一样媚惑的笑容,“除了说些事实,我还能说什么呀,比如说当年维和时,炮弹从头顶擦过,你是怎么死死将我护在怀里的……”
看着男人额上暴起的青筋,越发用力的大掌,杜柔媚狂笑出了声,凄厉的笑容中透露着前所未有的绝望,到这一刻,从慕安之脸上流露出的神色,她已经明白了所有的事。
谁是谁的替身,已经不再需要追问,他这样把自己留在身边这么多年,除了是为了保护那个女人,更多的是因为想给那个女人报仇。
回想起整容时的痛楚,杜柔媚心里蓦然一搐。
笑,控制住后,她忘记了掐锢在脖子上的大手,瞪大眼,满脸惶恐的看着以为被她骗的团团转的男人,“慕安之,你早就知道一切了!是不是?”
尽管一切已经明了,她还是不死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