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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呢?回这里来了?”她这才转头看我,她叫醒了我。
“啊?......嗯。”
“你和郭耀飞怎么样了?”她问我,这回我又愣住了,我睁大眼睛望着她,没等我说话她又继续,“一开始我恨你们,你们总让我想到老齐和那个女孩,更没想到我会去帮她。不过......当郭先生出面来找我,他那样恳请我,慢慢我就想开了。也许我和郭先生的妻子都忽略了感情的经营吧,才使对方做出那样的事,我们自己也有责任......”
“等一下,”我叫停了,“我不懂你的意思。”
她似乎也不明白了,也瞪眼看着我,半响又说:“难道郭先生不是为了你才离婚的?他不是为了你才放弃所有的财产?”
“放弃财产?”我更听不懂了。
发生什么事了吗?郭耀飞离婚了?他放弃了财产?
见我这种表情,她闭上嘴,不说话了。
“快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我急了,感觉有我不知道的秘密。
“报纸上传的沸沸扬扬的,郭先生和他老婆离婚了,大家都猜测他是为了一个女人,我想应该是你。”
“为什么就是我呢?”我更疑惑了,她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因为,”她顿了顿,笑了,“有一件事你可能不知道,郭先生让我不要透露给任何人......他为了你朋友来找过我,提出给我经济上的补偿,只要我出面澄清......后来我才再一次在网上......”
回去的路上我的头脑一片空白,所有的信息纠结一片,抓也抓不住。郭耀飞为我去找的她?为我离婚放弃财产?为了文静他提出补偿给老齐的妻子?太不可思议了!
想起小时候看的童话《美人鱼》,人鱼为了自己心爱的人默默付出,当时我还小可是已经哭得稀里哗啦,难道现实生活中也有默默爱我并且为我付出的人吗?
一直就搞不懂,郭耀飞说他为了报复才接近的我,可是他接近我的时候已经知道我离开钟泽了啊,说找人开车送我是另有所图可是他并没有以此获得什么,他说他想占有我,可是他却放开了我。
我就去网上搜寻,真的有报道,《知名青年舞蹈家离婚,丈夫净身出户--疑有隐情》《昔日模范夫妻劳燕分飞,只为另有新欢?》《小三来了,著名舞蹈家休夫》等许多对小三是谁的猜测,我惊的一身冷汗。
郭耀飞真的离婚了,儿子归他,所有的财产全归熙月姐,他原来真的一无所有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心中隐隐有了答案,但是却不敢相信。
接下来的一个月我又见了两位男子,前面的是位教师,后面的是个军官,两个人都很优秀,具备二姑要求的所有条件,但是我还是拒绝了。
从茶馆出来,漫步在街头,路边有轰隆的响声,家乡正在进行改造建设,挖掘机忙碌的工作着,并不反感这种嘈杂,习惯这种背景下思索而不觉寂寥。一直以来就崇尚自然而然的感情,追寻水到渠成果熟蒂落的婚姻,像现在这样走马灯似的相亲应该是自己自作自受吧!
巨大的嘈杂背景里响起清脆的铃响,我停下脚步,愣了愣,久违的铃声在耳边响起---那个人的专用铃声,我的心跳忽然间倏然而起。
哆嗦着接起电话,真的听到了他的声音。
“你在哪里?......我要见你。”
“海顿国际大酒店”,小城市最高档的酒店了。
我一路奔跑过去,蹬蹬的上楼,当我敲门的时候,门适时打开,一股力量便将我拖向了里面。
那是一股强大的力道,是我熟悉的久违的感觉,一个人站在我面前,突如其来的将我死死抱住,箍的那么紧,鼻子堵在他的衣袖上没有喘息的机会,好半天才抬起头,我大口大口的喘气。
当我看清此人的面孔时,我惊呆了,微张的嘴再也合不拢。
郭耀飞,在我最后一次见他六个月后。
说不出的感觉,说不出是对他的恨是恼又或是什么?我就这样静静打量他,他的眉头紧锁,眉眼深陷,眼中布满了血丝,下巴荆棘一片,整个脸的轮廓又小了两圈。
“出什么事了吗?”我紧张的问他。
他并不搭我的话,只是注视着我。
“说话呀。”我催促。
半响,他开口了,他的嗓音喑哑,似乎不像发自他的口中,“我跟自己说过的,给你三次机会,今天,你第三次拒绝了别人。所以,你逃不脱了。”他的眼睛还是那样漆黑,一圈一圈似要把我融化,我就这样看他,却理解不了他话中的意思。
脖颈被他向前一用力,“说,你要嫁给什么样的人?”他的眼中有一种炽烈,可以使人燃烧。
我咽了下口水,“我要嫁给我喜欢并且喜欢我的人。”
“还有呢?”
“他要宠我,要把我含在口中怕化了,捏在手里怕碎了,要疼我爱我一辈子。”
“还有呢?”他的眼中溢出一丝笑意。
“还有就是,他要对我爱的人好,对我的家人要像爱我一样去爱他们......还要帮我做家务.......还要帮我照顾我的小狗......”我一叠连声的说了好些个还有,仿佛早已是准备好的。
“这些都没问题,问题是......”他怔怔看着我,眼神逐渐凝重起来,“他如果有个孩子呢?问题是......他如今身无分文,这样的人,你还愿意嫁给他吗?”
眼泪瞬间流了下来,我想都没想,就像事先演练好的台词,“这有什么,我愿意。”
☆、第 35 章
“看,教学楼盖的不错啊,以前这里都是平房,前面的操场地势可低了,一下雨就汪得不得了。”我指着新起没多久的教学大楼给郭耀飞看,“马路对面原来是庄稼地,小时候一放学我们排着队伍回家,进庄稼地是十几个小朋友,等出了地的时候就只有我了……”郭耀飞没有回去,小县城待了三天,我就请假当他的导游,带着他到处逛。此时,我们站在学校前面的小路上,郭耀飞搂着我,顺着我手指的方向放眼看去。
“这条路是通往凤凰山的,凤凰山是全国知名的森林公园,山上有狼、野猪,还有各种植物,小时候我们经常上山摘枣子、打栗子,可好玩呢,明天我带你去爬山。”
“青县真不错,有山有水的。”
“那当然,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嘛,我最爱我的家乡。”我头一偏,美滋滋的说。
郭耀飞收回眼光,“你上学的时候一定不乖吧?”
“哪有?我可是一个乖小孩,成绩是没得话说,就是有时候喜欢玩一些小花样。”
“什么花样?”他抬眉。
我跟他说了小学入学时发生的一件糗事,那是第一次上课,老师跟同学们说,不要把手放在桌子上,拿下去,背在身后,听老师讲课,不要说话。同学们都很听话,乖乖的把小手背在后面。我也照做了,不一会儿,我又动起来了,我把一只手悄悄从身后拿到前面,放在桌子上,不是将整只手放在上面,而是挂着一根小指头,你不是不让把手放在桌子上吗,我只放一根小手指,看你怎么着?
只听“铛”得一声响,我哎呀了一声,小指头被教鞭击中,痛的我龇牙咧嘴。
“不听老师话的孩子就要收到惩罚。”老师狠狠的教训我,我坐在那里屏气再也不敢动了。
“哈哈,”郭耀飞笑起来,他的眉眼都皱在了一起,搂着我的臂膀紧了紧。
“不会吧,看我出丑你这么兴奋?” 我讶异的看着他。
他的眼里满是柔和,“想像得出你调皮的样子。”
“还有呢,”中午,我们在凤凰中学对面的小饭馆吃饭,我又向他说了过往的一件事,“喏,看到那条火车道了吗?初二的时候,道上可遇到一件吓人的事,那是一条废弃的火车道,因为路近,同学经常从这里抄近路。这天放学,我们正悠闲的走着呢,一个男的靠在不远的自行车旁,看见我们走过去,他就站起来,他站起来脱裤子,三下两下脱了个精光,然后把自己的那个掏出来对着我们晃悠,我们吓得狂跑,他就在后面嗷嗷的叫,哎哟那个吓人啊……”说道这里我哈哈大笑起来。
饭店老板边炒菜边往这里看,我立马住了嘴。
“怎么?我说的……不合适?”我轻声问他。
“你们这里怎么这么不安全?”他关注的是这个。
“安全?哪里都一样,女孩子总要遇到猥亵的事的,上大学时我们宿舍的人一罗列,几乎每个女孩的成长过程中都遇到不同程度的性骚扰,这很正常。再说,那个人有精神疾病,要不然,我非废了他。”
学校这边的小饭馆是居民楼改建的,十多年了,依稀有当年就餐的影子,老板不知道换了多少任,这个我不认得,店老板就这么一边炒菜一边朝这边看,我自知刚才说的有些过,有些不好意思。可是再看看郭耀飞,我知道店老板为什么盯着我们了,郭耀飞穿着一身休闲装,我是第一次看见他穿这类衣服,衣服是墨绿色的,穿着浅灰的裤子,面料虽普通却显得精神,他一米九的个子,又是这般的气质,在小城市自然是绝顶少见的。
我们就这样说着过往,确切说主要是我,我把从开裆裤时的糗事一直说道陪文静去考电影学院,期间我们热情的凝望,说道高兴处,我们手握着手四目相望。
不知怎么的,我并没有追究他真的是为我离婚的吗?他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他为什么愿意为我失去那么多?这些我都没有问他,我甚至想不通,那天为什么郭耀飞一打电话我就飞奔而去,为什么他一提出这个要求,我想也没想就答应了。难道我对他的感觉真的在潜移默化的变化?难道我已经在不知不觉的情况下慢慢喜欢上他了?这是个连我自己都没法回答的问题。不过现在这个问题已经不重要了,我只知道我已经答应了他。而现在,我们只是畅所欲言,说着我们生活中最稀松平常又最快乐的,就像我们从没有过芥蒂,就像很久前就非常熟稔,前世今生,默契的无与伦比。
后来我把我和郭耀飞关系的突然改变归咎为我们是有感情基础的,我们生活了那么一段时间,这个绝不同于一时间的热情爆发,头脑发热。
前两天,我陪郭耀飞四处游览,到了第三天,他上了我家的门。
那天,我一早就起来了,我拖地、抹桌子,满屋子收拾,把家里很久未用的蕾丝桌布也铺上了,又把昨天和他上山采的姜花插在花瓶里,然后我就搬了个凳子坐在小院内。院子是六层楼的一层,我们在前面砌了个围墙,我就坐在院里看那株对兰,对兰是妈妈生前亲手栽培的,现在生的正艳,我们住的地方已不是以前的供销社大院了,妈妈的单位早已倒闭,只给每个员工一些补贴就打发了他们,商品房是他们辛苦了大半辈子的积蓄买来的。
屋子里有说话的声音,是二姑和爸爸,我没有告诉他们实际情况,郭耀飞说只要我把家里能说话的人请来,余下的事情他来做。
待门铃声响起,我的心才悬起来。
爸爸很吃惊,还有二姑,虽然知道家里要来一位重要的人,但是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会是他。“叔叔,阿姨,你们好。”郭耀飞笑着,略一欠身。
爸爸还愣在那里,倒是二姑斜睨着眼,“你怎么上这里来了?”
郭耀飞是爸爸和二姑这几个月来深恶痛绝的人,没想到煞星竟然到家里来了。
“我来这里是有很重要的事情要找您们谈谈。”郭耀飞恭恭敬敬的说。
“重要?……”
“妹子,让他坐下来吧。”我把郭耀飞引到大桌旁,然后跑去给他倒水,这才发现手心全是汗。
“叔叔,阿姨。”郭耀飞在外面说,我就在厨房里听,他的嗓音郑重其事,含着满满的真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