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堂,慢慢的向小区外走去。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忍不住问道:“你的腿,安然是怎么说的?”
唐宁笑看着自己的爱人:“什么怎么说的,我还没有答应让小然给我看腿呢。”
“小然,哼”季景故意一瘪嘴,假装吃醋道,“我才离开多大一会儿,你就叫的这亲热?说,你们都背着我聊了点什么?”
唐宁看着季景,笑:“吃醋了?我心里可只有你一个人。”随即,他叹道,“也不知道为什么,就好像有缘似的。我一看到他,就能想起我的弟弟。总是会忍不住想着,如果他还在的话,也应该有小然这么大了,如果我的弟弟能叫我一声哥哥,那我这辈子也就没有遗憾了。”
他认真的看着季景道:“我今天听小然说,他也是孤儿,但是他却十分好运气的被一个老中医收留,并细心教养长大。所以我就忍不住会想,我的弟弟是否也能像他一样好运气,遇到一个像安老先生那样的好心人,而不是沦落到什么乱七八糟的地方。”
季景见唐宁这么说,不由得自己鼻子也有些发酸,唐宁开设儿童基金会的目的,他是最清楚的,所以此刻他也只能低声安慰道:“会找到的,总有一天你会找到你弟弟的。”他的眼睛亮晶晶的看着唐宁,道:“等你腿好了,我陪你一起找。你知道,找人和打听消息这种事,我是最在行的了……”
唐宁摸着季景放在轮椅上的手,道:“嗯,我一直都知道,我也一直都相信你。”他抓过季景的手亲了亲,认真的说,“谢谢你,一直陪在我身边。”
季景被他这突如其来的温情弄得有些窘迫,羞恼之下狠狠瞪了某人一眼道:“别以为你这么说我就放过你了,我告诉你,明天你必须当着我的面,让安然给你看看腿,不许再推脱了。省的我一天到晚走到哪里都推着你,沉死了。”
唐宁没有立刻答应,而是笑着敷衍道:“不急,再等等吧……”
64、第 64 章
自那天之后,唐宁会每天在季景的陪伴下,在下午来安然的诊所坐坐。他绝口不提让安然给他治病的事情,只是坐在诊所里跟安然聊聊天,喝喝茶,忙的时候,他便坐在一边,静静的看着安然给人治病。
他也曾暗自里怀疑过,安然是否就是他丢失的弟弟。可是这个念头很快便被他否决了:怎么可能?自己的弟弟比安然小了一岁,再说,当初他是在D省不见的,怎么也不会被N省的一个老中医捡到吧?
不过他依旧解释不了,为什么自己每次看到安然的时候,便会自然而然的涌起熟悉感和保护欲。好在他很快便不再在这个问题上纠结:无需去问为什么,自己已经为了儿童基金会投注了那么多心血,那顺从心意,让自己多一个“弟弟”又有什么不好呢。
安然虽然对唐宁暂时不让他治病有些小遗憾,但是他相信,总有一天,当唐宁对他的医术有了信心的时候,一定会同意让自己治病的。再加上,诊所虽然多了两个闲人,但是气氛却是热闹了不少,这让从小寂寞惯了的安然无比满意,每天在诊所进进出出也都是乐呵呵的。
他是满意了,可是白奕辰却不爽得很。好不容易他和小安之间的关系有了点进展,可谁知道自己刚想没事去他诊所帮帮忙,顺便增进增进感情什么的,却突兀的多出两个大灯泡。而且就唐宁对安然的态度而言,如果不是知道他已经有了季景□人,还以为对自己的小安有什么企图呢。
无奈之下,他只好化醋意为力量,在听说高远曾试图去千年堂找茬之后,白奕辰终于暴走,亲自上阵,在两人都涉及的商业领域,对高远的远成集团全面宣战。
在他看来,自己的爱人,自然是由自己来保护,就是再敬重你唐宁的人品,也无需你对我的人太过关心……
这天临近中午的时候,孙鹏突然来找安然,他虽然经常去白奕辰家,但是却很少踏足千年堂。所以安然对他的到来十分诧异,不过,孙鹏很快便说明了来意。
原来,从小将他看到大的一位伯伯之前生病住院,被检查出肾脏有病,便在家属的同意下,摘除了一个肾。由于刚刚动完手术,所以孙鹏想前去探望一下。可是转念一想,想起安然的医术很不错,便顺路拐到碧水云居找安然,希望他能跟自己一起去看看那位伯伯,帮他开个补身体的药方。
安然看看时间,觉得离唐宁来还早,估摸着应该能及时赶得回来,便点点头,同意了。
由于时间已经接近午高峰,京城的路况一如既往的差,两人坐孙鹏的车,到达医院附近的时候,已经快要下午一点了。二人在商量了一下之后,便就近找了个比较干净的饭店,准备吃完饭再去看望病人。
这家饭店的环境不错,而且吃饭的人也都很自觉地用很小的声音交谈,只有他们旁边不远的桌子上,坐着两个男人,吆五喝六的一边喝酒一边大声吹牛谈笑。
由于下午要进病房,所以孙鹏没有喝酒,而且为了节省时间,两人都吃的比较快。看看时间,怕正好赶上病人在午休,所以两人决定在饭店里等一会,百无聊赖之下,两人便竖起耳朵听隔壁桌的客人讲话。
从谈话中,可以听出,这两个人都是他们要去的那家医院的大夫,其中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年轻人,一看就是实习生,而他称呼对桌的男人为“贾主任”。
“贾主任,我再敬你一杯。”实习生十分殷勤的给对方将酒满上,拍马屁道,“您上午的这台手术,做的实在是太利落了,简直让我叹为观止。能跟着你实习,实在是我的福气啊。”
贾主任脸色微红,似乎已经喝了不少,他推拒道:“不喝了不喝了,下午虽然没有手术,但是被人看出喝酒也不好。”随即,他夹了一筷子鹅肝放进嘴里,得意的笑道:“嘿嘿,小马,跟着我,你要学的东西太多了,等闲了,你贾哥慢慢教你。”
小马闻言连声道:“是,是,有领导您这一句话,我就放心了。跟您实习三个月,比我在学校几年加一起学到的东西还多。”
贾主任似乎被他拍马屁拍的十分舒服,反手给小马的杯子里满上了酒,道:“来,你也喝点。我跟你说,你就在我这三个月待下来,保证你将来无论去了哪个医院,那都升级升的跟坐火箭似的。”
“哎,哎,领导,我可不能喝了,我现在已经有点多了,再喝的话,下午就上不了班了。”小马赶紧推拒道。
“哎!你怕什么?你的领导是我,我下午给你放假,你就喝吧。”贾主任说完,看着小马将被子里面的酒一饮而尽,然后又给自己满上,这才满意的点头道:“对!年轻人就是得有这劲头。领导说什么你就做什么,准没错。”
说着,他得意洋洋的指点道:“你知道吗?我们做外科医生的,有几条不成文的规矩,不管走到哪里,绝对都适用。”
小马闻言赶紧坐直了身子,一脸谦虚的道:“您说!”
贾主任伸出一个手指头,得意的道:“这第一嘛,就是不能冒进,要保守。”他看着对面年轻人不解的眼神,便解释道:“就是比如说,现在你手里有个病的很严重的病人,需要出一个治疗方案。现在有两种,一种是传统方法,大家都这么做,不过肯定是治不好病,只不过是白花钱,给病人和家属求个心理安慰。”
他说到兴起,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这才接着说:“这第二种方案方法比较新颖,要是成功的话,病人痊愈的可能性很大,不过要是手术出了一点差错,病人会下不来手术台。如果你是主治医生的话,这两种方案,你选择哪种?”
小马闻言愣了一下,道:“那就把情况跟家属说明,让他们自己选呗。”
“错!”贾主任用筷子点着小马的头,教训道,“你这个想法就是错的。我们要选择第一种方案。”
“为什么?”小马不解的问。
贾主任得意的道:“既然传统的治疗方法,大家都那么做,我们也没有必要标新立异。就算一个不小心,手术出了问题,病人也没有生命危险。而新的方法虽然治愈的可能性大,但是万一一个失手,出了医疗事故,家属不理解,倒霉的还是我们。”
“我们不过是医生,每天做好该做的,就已经尽到责任了,没有必要用自己的前途去冒险。病人的病是他自己得的,不是我们给他造成的。我们也没有必要为此感到内疚。因为医疗上的失误,是在所难免的。”
小马似懂非懂的点点头,道:“那第二点呢?”
贾主任笑笑:“这第二点嘛,就是多开药。你知道吗,在我手里出去的每一粒药片,我能够得到它30%到40%的利润作为提成。所以只要病人能用得上,能开的药,就尽量多开——总归少不了自己的好处。”
小马疑惑的问:“是药三分毒,那吃那么多药,病人的身体受得了吗?”
贾主任撇撇嘴,道:“本来就已经有病了,还差那点毒素吗?反正也吃不死人,病好了再慢慢回家养着去呗。只要开的药确实是治那个病的,还怕有人来找不成……”
小马点点头,表示受教了,接着问道:“那第三呢?”
“这第三嘛,就是你得学会看人。”贾主任说的兴起,继续道,“在京城不怕有钱的,就怕有权的。碰到有权有势的人,你就要格外小心。在出治疗方案的时候,一定要多方论证,不能有半点马虎。并且给他们开的药尽量用价格低廉,而且药效最好的。最好能给他留下深刻的印象,以后如果真的有需要了,找他们办事也方便……”
他话还没说完,只听“咣当”一声巨响。他连忙回过头去看,却看见安然将杯子重重的砸在桌面上,面无表情的对孙鹏说了一句“我们走吧!”,然后也不等孙鹏回答,自顾自的站起身,走出了饭店。
孙鹏见状,也顾不上招呼服务员买单,连忙从兜里摸出几张百元大钞扔在桌上,也匆匆忙忙的追了出去。
他见安然面色不善,便知道可能是为了饭店那两个人生气,于是小心翼翼的道:“你没事吧?现在有的医生品德是不怎么样,你别往心里去,这种人到处都有,虽然医德不怎么样,但医术是有的,所以跟他们也计较不起。”
安然并没有因为孙鹏的话而心情好转,不过他还是点点头,表示接受了对方的说法:“我知道了,我们走吧。”
孙鹏见他不愿多说,便也识相的不再多提,而是带着安然往医院的病房走去。
孙鹏的这位伯伯姓栾,叫栾建平,年轻的时候和他住在同一栋楼,那时候他父母工作忙,所以他整天在栾伯伯家里蹭饭吃,经常被误会成栾建平的小儿子。所以后来每次栾建平开玩笑的喊孙鹏儿子的时候,孙鹏也乐呵呵的的答应。
后来虽然由于孙鹏的父亲高升,他们搬离了原来的住处,但是孙鹏还是经常给栾建平打电话,或这去她家里做客,每次进了门之后,便往床上一躺,大呼小叫的点菜,仿佛自己真的是栾家的儿子一般。
栾建平住的是单人间,两人进去的时候,正在妻子吴悦的照顾下喝汤。他五十岁左右,头发有些花白,可能是因为病痛的缘故,人显得十分消瘦憔悴。不过他在看见孙鹏进来的时候,还是很高兴的露出笑容。
吴悦见状,赶紧把孙鹏和安然让进屋,自己则去洗漱间刷碗,把空间让给了几人。
她一离开,孙鹏便坐到栾建平身边埋怨道:“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