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什么人敢挂北斗的电话。”
谁都知道,祁北斗的电话向来打来只有说是的份,连个不字都说不成。这下好了,不仅仅第一个电话迅速被掐断了,第二个电话连接都没有接,那边的人估计都要摔手机了。
祁北斗不是那么好相处的人。虽然他是才跟这一圈小爷玩上的,但侧面通过张启明和王渐染他们的话语里,就知道这位爷是被宠大的。
祁万,抗。日战争时期第八野战军第四纵队政治委员,第四野战军四十一军政治委员。现政治学院副院长,某军区副政治委员,ZGRMJFJ装甲兵政治委员。后被授予中将军衔。门生遍及全国,一生无数荣誉。这样的人,是祁北斗的爷爷。而且他的爷爷现在还健在,活得不晓得几硬朗。
哪个都晓得,这一排的人,现在就是在拼谁活得长。活得长,就为自己家族的地位多添一个稳字。谁不买祁北斗的帐,也得看这位中将的脸色行事啊!
他的身份自然也就不言而喻,身后追着哄着的人当然就不下无数。估计也就是被捧得腻了,这次遇上个新鲜玩意,敢挂他电话的。估摸就是这么个贱性,还一时半会儿的怎么也放不下了。
“他又不是上帝,我又不信神佛。我凭么司(什么)不能挂他电话?”她说得理直气壮,就像是在指责他们这群人的小心翼翼是那么的可笑。
“好,好。我是岔巴子好吧?是我多嘴了好吧。”他举手做投降姿势,“大晚上的不适合吵架。飞机马上起飞了,看看窗外平息一下情绪?”
这种哄小孩的口气让人听得有点噎得慌。不过孔雀也没计较,她扣好了安全带,靠着椅背双手抱臂姿势有点请勿打扰的味道,然后闭着眼睛,开始睡觉。
两个人一路无话,不知道孔雀是真睡着了还是假寐。她就这样睡了大几个小时,连姿势都没有换过。连空姐来问她要不要水的时候都是沈博雅笑着替她拒绝的。他还好心的要了个毛毯搭在孔雀的身上。只不过顺手扔掉了夹带的、不知道是哪位美女递来的纸条。
好在下飞机之前她睁开眼睛有些迷蒙的样子还像个小姑娘,要不然还真的让他无所适从了。沈博雅看着她睡得通红的脸,只觉得想伸手上去掐一把。
抵达的时候已经是次日凌晨了,天寒地冻的吹得他还有点睁不开眼,就不说孔雀了。刚刚睡醒越怕是冷。好在之前通知了家里的司机要人来接,这才免去了两人凌晨还要在机场等车的尴尬状况。
送她到酒店之后,沈博雅就坐车回自己家了。说好今天休整一天,他会晚点过来陪她。孔雀迷迷瞪瞪的恩了几声之后甩上了房门,嫌他烦似地。
头一个喂。这丫头可谓是笑起来春暖花开烦起来六亲不认的那种。沈博雅坐在车上看着空旷的街道,心底里却生出了疯狂的绮念。有的时候,刺激是自己在生活中找出来的不是么?他端着下巴,笑得那叫一个好看。
☆、故地重游(一)
春晓,夏夜,秋昏,冬晨。
这四时四景是清少纳言笔下最美好的时刻,其中春晓为最。
但现在是冬时。
冬天是早晨最好。在下了雪的时候可以不必说了,有时只是雪白地下了霜,或者就是没有霜雪也觉得很冷的天气,赶快生起火来,拿了炭到处分送,很有点冬天的模样。但是到了中午暖了起来,寒气减退了,所有地炉以及火盆里的火,都因为没有人管了,以至容易变成白色的灰,这是不大好看的。
可惜房间里均是暖气,想要端详火盆和白灰的心思也是得不到满足了。从昏暗如墨的天色在现在微光初探。孔雀在飞机上睡得时间够长了,回到宾馆也补足了睡眠。早上四五点的时候就悠悠转醒,本来还想在眯个刻把钟的,结果死活都睡不着了。只能起来洗漱,等下出门买需要换洗的衣服。
时间甚早,空气里都夹杂着冷峻的气息。连天都没有完全掀开暗色的帘布,大街上只听到身着橘色的环卫工人刷刷的扫地声。路面被灯光照亮,天边还挂着残月。她就在这个时候从宾馆里跑出来了。只裹着一件大衣,头发凌乱还没整理。嗒嗒嗒的高跟鞋声在此刻显得特别的清亮。路是熟悉的,但总有些物是人非的感觉。孔雀耸了耸肩,凭着记忆寻找曾经的那个巷子,她现在就想去搞碗热干面。
居然还能让她找到那个巷子那个面店。操着熟悉的口音对着那个熟悉的老板说,“一碗热干面,再加碗蛋酒。”付钱之后熟门熟路的落座。
吃着吃着身边的人就多了起来,无非也是在讨论着婆婆妈妈的家长里短。无所谓舒适与否,单纯的觉得听到乡音感觉非常的熟稔,就像小时候,妈妈曾经带她来的那个时候。孔雀笑了下,抽了几张纸擦了擦嘴,出门找车直奔商场。
来得很有些早。商场还没开门。孔雀找了个最显眼的地方坐下来。冬天的早上风刮得有些烈,只往她的脸上招呼。孔雀也不甚在意,嫌冷就把衣领给竖了起来,缩在温暖的衣领里。然后摸出手机,关了飞行模式。接着连续来了好几个短信,都是未接来电提醒。
她顺便查收了邮件,细细审阅之后回复了几封。接着手机塞到荷包里。对于未接来电置之不理。孔雀向来都是这样,心情不好不接电话,睡觉的时候必须关机,正在忙的时候不接电话。所以唯一能找到她的途径大概就是邮件了。
等到商场开门,第一件事情就是进去买衣服。她只穿几个牌子,也有固定的搭配。而且,孔雀基本不穿平跟鞋,她酷爱高跟鞋,打开鞋柜之后几乎每双鞋都是7cm往上走,开车的时候都不例外。
无关身高原因,完全是因为高跟鞋可以把她的身材比例拉长,调整到第一眼看去就只能赞叹漂亮的地步。女人的漂亮是种武器,利用得好的话可以为自己增加筹码。而孔雀,是向来不会拒绝对自己有利的所有条件。
因为她惯性不接电话的恶习,所以沈博雅扑了个空。他坐在孔雀的房间里,却不见这只鸟的影踪。打电话也不接,他无奈的伸手捞过电视机的遥控器,百无聊赖的开始换台。
快到中午的时候她才回来。孔雀打开房门的时候听到了异动,而后传来熟悉的声音,“小丫头,下次溜出去的时候能不能跟我打个招呼?”
最近叫她小丫头的人只有沈博雅,她这才换下了满脸的警惕,关好门慢慢上前。
孔雀放下手里的东西,双手背在身后,歪着脑袋看着毫无形象赖在沙发上的沈博雅,“是的叔叔,下次我一定提前通知。”
这个称呼听得沈博雅几恼火哦,但是这完全就是哑巴吃黄连的事情。他就在想,为什么自己要陪着这个姑娘听着她的号令跟发了疯似地就巴巴的跑来了。自己都觉得自己这两天做的事情有点像个笑话。
她倒好,温温柔柔的把手一伸,冲着沈博雅笑了一笑,“我饿了,早上慌着出门去买衣服了。你不生气了好不好?”话里打着卷儿,似乎是刚才出去冷着了,讲话没那么利索,还带着吸鼻子的声音。孔雀的眼睛里似有薄薄水雾,让人看不清那本来剔透的水晶原本是个什么模样。
不过沈博雅还真的是消气了。他本来倚在沙发上相当没形象的翘着脚,现在改为端坐着看着对面的人,“那你想吃什么呢?还是就在楼下的餐厅解决?”
“我就想喝藕汤。”她瘪嘴的样子看起来委屈极了,她也不说别的,就拿那双眸子瞅着你。看得沈博雅心都要碎了哦,这可怜的个鬼样子都摆出来了,还不就是为个汤?
“不就是个藕汤,带你去喝不就完了,把个鬼西施捧心的脸做出来给谁啊?”沈博雅伸手轻轻的刮了下孔雀翘挺圆润的鼻头,她只是眨了下眼睛俏皮的一笑,“好啊,你占我便宜,要是不带我吃好吃好喝的我回去要告状的。”
她说的告状,就是跟祁北斗告状。他伸手抓住孔雀的胳膊,“邪完了,我还没说你不听话你就敢去告我的状?”
她哈哈一笑,声音带着说不出来的清丽。使了个巧劲儿转身甩开了沈博雅的手,“带是不带?拉拉扯扯的,我还跟你没什么关系呢。”
闪躲之间带开了她的袖扣,嗙啷一下蓝宝石的袖扣就砸在了座椅上,然后顺势滚到了地上。他本来准备低头去捡,却只见一串油质乌黑无木样的珠子就滑落在了她皓白的手腕上。木头的黑色更加显得她皮肤的白皙,但这不是重点。沈博雅眼疾手快捉住了孔雀的那只手拉到了自己面前开始细细的端详起来那串佛珠。那珠子,不一般。
他不是玩木料的,但巧的是他身边有人可是这一行的行家,于是也偷学了不少。沈博雅隐隐的嗅到那珠子散发着芬芳,只是觉得有些说不出来的沁人心脾。是了,这的确是奇楠的味道。怪不得每次凑近她的时候就能闻到这股子说不出来熟稔的香味。原来是这样。
这玩意论克称都价比黄金更高了,就别说这么一串成色上好的佛珠。他也见识过佳士得拍卖行里拍卖的这些玩意儿,但乍一看下去,这位小妞儿手上的货色似乎比那个以天价成交的佛珠更是让人眼前一亮。沈博雅啧了几声,感慨着好货果然在民间。
想到这里,沈博雅的眼神变得愈发的刁钻古怪,脑子里的念头也闪过了无数。照说这奇楠,以他的浅见来看,上品非绿棋莫属,怎么样都会稍带黄色。但这个珠子,居然不带一点杂色,颜色纯得像水沉一般。他正准备伸手摸的时候被孔雀打下,“别乱摸,这个太软了,会留印子的。上面好几个都是我掐的印子呢!”说话的时候腮帮子鼓鼓的,满脸怨色但也显得天真可爱。
“你这是黑棋?”沈博雅装得老道,趁她不注意的时候还是摸上了一把,手感软得细腻,指甲一掐果然留上了印子。
“喂!”孔雀赶紧缩回了手,蹲下来身把袖扣捡了起来单手扣好。护着宝贝似地跟沈博雅远离了许多,似乎是再也不让他碰到那串佛珠。看她那表情,还真是恨不得一巴掌打在沈博雅的脸上。
沈博雅笑笑也不甚在意,把手凑近鼻尖细细的嗅了嗅,心里有些了然,更甚的,还是意外。
“作为赔礼,吃饭去吧?”他双手插在口袋里,眼睛微眯,眼下的卧蚕显得特别明显。嘴角那一点笑容更是妖孽。
就是这种魅惑人心的妖精最容易让人不分东南西北。孔雀几乎都忘了刚才沈博雅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情了,她就觉得肚子饿,然后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沈博雅觉得好笑,只得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对不起了小丫头,刚才多有得罪了。”
孔雀也不说话,率先往门外走着,走到门口的时候抽了卡片,“快走撒,你要是觉得对不起我,等下就把车子开远点带我出去吃饭,这里冒得么司好吃的,我也不想吃这些菜。”
“你的个嘴巴还蛮刁咧。”嘴上是这么损着,但是沈博雅也是颇有绅士风度的人,见着电梯门打开了,他先给用手在门上挡着,让孔雀先进了,自己才进去。她又不是瞎子,自然看得出来这细致的动作。
待下了楼之后,孔雀才问,“博雅先生,肯定不少人会觉得你对人极好而且颇为绅士吧?”
这话不能接,接了会显得自己脸子大不说,还特臭屁。不管是谦虚还是实打实的说,抑或者是完全的反驳,都是一种自大的表现。沈博雅听得出来,孔雀这话里有陷阱,他只是笑,“我做什么事情给你这么大的错觉了?”
“没什么,只是想着看你请我吃饭的份上奉劝一句,有时候太绅士了会给人错觉,错觉自己很特别。”r/